# 📋 为何要写卡片

在 flomo 101 中,我们推荐的「卡片笔记」法,最初是由德国社会学家尼克拉斯 · 卢曼发明,他称其为「Zettelkasten」。

卢曼曾经是一位普通公务员,但他凭借这套方法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就完成了博士论文和定职论文,成为了比勒菲尔德大学的社会学教授。在这个新职位上他填写过一份关于他研究内容的问卷,回答是这样的:「项目:社会学理论。期限:30 年。成本:零。」

从本质上讲,卡片笔记法不是一种「技巧」,而是一个「流程」,一种存储和组织知识、扩展记忆以及生成新连接和想法的方法。简单来说就是,把你感兴趣或者觉得自己未来会用到的知识收集起来;然后用一种标准化的方法处理这些笔记,确保颗粒度和标准统一;最后建立笔记之间的联系,供日后有需要的时候检索使用。

这里关键的思想是,为未来的你做笔记。所以重要的不是文采,而是线索,所以记录翔实、用词明确、索引清晰最重要。

卢曼使用这套方法,30 年间积累了 90000 个知识卡片,出版了 58 本著作和数百篇文章(不包括译本),许多都成为各领域的经典之作。

# 卡片笔记背后的原理

为何卢曼要把一篇篇记录拆成一堆小卡片呢?

这和我们大脑的思考方式有关。

「块 」是心理学中的一个专业术语,意思是指任何已经熟悉并在记忆的索引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知识单位。既然在索引中占有一席之地,那么「块 」就是你在专业领域中能认识到的任何东西。

说汉语的人都是汉语专家 —— 因为我们已经储存了超过10万个熟悉的「块」,这些块被称为词语。当我们在文章中看到它们时,我们会认出它们并从记忆中检索它们的含义。

所以我们的学习,并不是一上来就掌握了整个系统,而是不断地积累相关的知识点,然后将其之间建立链接而达成的。

图片源自 Gapingvoid.com[1]

诺奖得主西蒙 · 赫伯特(Herbert A. Simon)认为,专家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异,就在于其所在领域掌握的这些块的数量,专家至少拥有大约 5 万到 10万个所在领域中 「块(Chunk) 」组成的知识网。

卢曼的「卡片笔记法」和西蒙赫伯特的「块」理论,在这里产生了交集。

所以虽然一张卡片看起来过于孱弱,但却是知识的最小单位,需要长期积累。而这世界上所有复杂的结构,都是源自于最小单位之间关系的演变。蚂蚁如此,蜂群如此,城市如此,知识的宫殿亦是如此。

# 卡片如何构成

在原始的 Zettelkasten 方法中,由卡片盒和卡片两部分组成。盒子用来装卡片,而每张卡片上都有一条信息,包括一个索引和信息的来源。

在大多数情况下,这些信息都很简短,而卡片的大小有助于保持它的简洁。当然图片和其他形式的信息也可以使用。

我们再来看看卢曼的卡片和 flomo 卡片的相同之处:

  1. 唯一识别符(unique identifier)。 这给了你的卡片一个唯一的编号。

  2. 卡片的正文(body)。 这是你写下你想要获取的东西的地方,即知识的片段或自己的思考。

  3. 参考文献(References)。 在每个卡片的底部,放上引用知识的来源。

卡片正文是最重要的部分,请务必使用你自己的语言来描述你想记录的东西,而不仅仅是复制黏贴 —— 这样只是知识的搬运工,你没有在这个过程中为知识增值。

也不必担心理解的不够透彻,因为还要可以在卡片上标注出处,方便将来查找源信息。

另外需要提到的是,卡片笔记是一套流程,不要试图在 flomo 中完成所有的工作,就像卢曼不会直接把卡片贴在论文纸上就发表一样。flomo 能完成的是卡片的记录、分类和连接,而更多的创造,则需要联合其他工具,以及个人的思考一起来使用。

关于如何分类,后续会单独开一期讲,此处先不展开。

# 写卡片的原则

在《卡片笔记写作法》一书中,提到有下面这么几种笔记需要记录:流水笔记、文献笔记、永久性笔记、项目笔记。

详细的介绍可以在微信读书、得到 App 找到《卡片笔记写作法》这本书查看。

但这里想提供另一个视角:不去照搬卢曼的概念,而是理解他的笔记原则。因为我们和他所处的时代、环境不同,尽信书不如无书。

所以我们可以试着将卢曼的一些笔记原则提取出来:

  1. 每张卡片只记一件事。用清晰、简洁的方式写作,不求文采出众,但求记录翔实、索引明确。这样能有效地了解到事情的全部,也方便和其他内容、主题建立联系。太宽泛很难聚焦,太零碎会让链接模糊。

  2. 不要复制信息。你必须用你自己的话写,这个刻意的过程能让我们更好地思考。没有任何创造是一蹴而就的,都是经历了大量的积累和缓慢的思考。

  3. 用概念来分类。不要用作者、书、事件、项目、主题来分类。这是为了让旧概念和新概念交融,如果每个卡片都被割裂到一本本书上、视频上,将来查找就会困难,而且和其他笔记的链接也会减弱。

  4. 不要考虑分享。写卡片是为自己积累,没必要为了向别人炫耀而增加太多无用的修辞和背景描述,而炫耀之心也会扭曲你本来的学习目的。

  5. 控制记录数量。积累知识是一场长跑,关键的不是第一刻跑得多快,而是在于能以怎样的速度持久,所以每天能在 7 - 9 张有价值的卡片即可。

不要纠结是否和书中一样。因为在卢曼之前,并没有这种方法;而在卢曼之后,也不一定非得只有这种方法。重要的是在记录的过程中,自己认真地思考过。

至于在卡片上记录什么,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回答,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你来思考这个问题。(关于这一点,可以点击查看上期内容:如何寻找自己的领域)

# 持续写卡片的益处

很多时候,当我们面对一张白纸,或者一个闪烁着光标的空白编辑器,试图从脑中迸发出一个完全全新的东西,在僵持几分钟后,会发现这是徒劳的。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会慢慢告诉自己: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多的创造力 。

而事实上,没有人真正从零开始创作。任何人想出来的任何东西,都必须来自于之前的经验、研究或其他洞察。

图片取材于「地平线 · 零之曙光」,感谢 姜Dora 的提炼[2]

对所有的知识工作者来说,在我们决定要写下来某些东西之前,你必须下功夫研究并积累。换句话说,你应该在创作之前就进行研究,这样你在创作之前,就有数周、甚至数月的积累供将来参考。

这也是我们设计 flomo 的初衷。

许多人并没有养成记录卡片的习惯,当他们需要创作的时候,往往无法追根溯源,所以他们的创作失败率很高。他们要么总是把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—— 这很容易失败;要么总是回溯自己最熟悉的部分 —— 这很无聊。

# 小结

最后用卢曼的一句话作为结束,希望你也在坚持一段时间能有这样的共鸣:

当你发现从没有足够的东西可写,变成有太多东西可写时,你就会发现这些习惯带来的变化。

持续不断记录,意义自然浮现。